日圓兌港元創7年新低，在一連5天的復活節長假，日本旅行團幾近爆滿。櫻花盛放春回大地，日本的旅遊業過去一年可說是大豐收。然而靠旅遊支持經濟復甦的如意算盤，要打得響並不容易。
日本2月旅客人數達破紀錄的139萬，按年急升五成，旅遊業的熱鬧境況，很大程度要歸功安倍經濟學。日本央行量寬印鈔，日圓匯兌美元自2013年高位至今足足跌了40%，赴日旅遊變相打折，吸引力自然大增。
訪日旅客人數自去年起已見明顯升勢，據日本國家旅遊協會的數據，去年訪日旅客人次按年急升三成至1,340萬，創紀錄新高，總消費金額更急升四成至2萬億日圓（約169億美元）。增長最顯著的是中國遊客，按年急升八成至240萬人次，而且他們更是最高消費一族，人均花費約1,760美元，高踞榜首，成為日本旅遊業的重要客源。
增長雖勁 產業分量過低
日本經濟最大的敵人是通縮，長年的工資增長停滯、消費市道疲弱，形成難以擺脫的惡性循環。安倍政府期望以強勁的遊客消費力，彌補本地消費力的不足，甚至藉此帶動整體經濟增長。除了推低日圓吸客，日本政府去年10月擴大了遊客購物的退稅優惠，近期亦放寬亞洲多國的簽證條件，其目標是到2020年東京奧運，將訪日外國遊客人數提高至2,000萬人次，2030年再增至3,000萬人次。
想當年香港以自由行刺激經濟，同一招在日本是否管用？反映商品及服務貿易情況的經常帳收支，去年初開始已見底反彈，後更扭赤為盈。今年2月日本經常帳盈餘升上2011年以來的新高，當中旅遊業的收支更錄得破紀錄的633億日圓盈餘，很明顯是受惠農曆新年間中國遊客急升。
問題是，過去一年日本旅遊業的強勁增長，似乎對經濟復甦並無大作用。在主要大城市的遊客熱點，店舖銷售固然上升，但以全國計的營業額卻仍疲弱。而日本通脹自 去年初短暫回升後已再度走弱，2月扣除新鮮食品的核心通脹，在剔除上調消費稅的影響後，更放緩至0%，再度敲響通縮警號，而首季經濟增長更可能再陷倒退。
姑勿論旅遊業是否一個可持續的增長動力，從日本經濟結構分析，要靠旅遊業支持經濟復甦，着實有點困難。論旅客人數，日本的旅遊業不算特別強，不說香港每年旅客逾5,000萬人次，即使與東南亞旅遊業蓬勃的國家如泰國及印尼比較，剛剛突破千萬大關的日本頓時相形見絀。論經濟比重，據世界旅遊業協會數據，日本旅遊相關行業在2013年佔其經濟產值約6.9%，比全球平均約9.5%及亞太區的8.9%低一大截。野村經濟師分析指，即使去年訪日遊客急增，但遊客消費 對國內生產總值（GDP）的貢獻亦僅0.5%。即使中國訪日遊客升幅氣勢逼人，相關收入可望以倍數增長，但旅遊業在日本整體經濟分量始終不高，結果對消費、就業市場以至投資氣氛的幫助有限。
量寬威力 相關股份急漲
目前為止，量寬最大的威力依然在於資產價格。盡管旅遊業未必能令日本經濟起死回生，但相關的股票表現已教人刮目相看。日股在量寬下水漲船高，日經指數一度突破20000點關口，年初至今升幅達14%，尤其一些具中國旅客概念的股份，升幅更是令人咋舌。
例如在2009年被內地家電零售商蘇寧收購、主攻中國遊客的日本大型家庭電器免稅店Loax，其去年營業額急升五成，經營盈利升至17億日圓，扭轉過去14 年的虧蝕，帶動股價去年8月至今勁升540%。為應付更多遊客需求，公司今年將在東京增設大型分店，預期2017年盈利增長7倍。
除了零售股，與旅遊有關的鐵路股以至主題樂園公司均受看好，例如營運JR的東海旅客鐵道公司，去年至今股價升幅達兩倍；而在日本經營迪士尼樂園的東方樂園公司，同期亦升近240%。
外資瞄準酒店收購戰
受旅遊業帶旺的，還有沉寂多時的日本房地產。根據Real Capital Analytics數據，去年日本酒店相關的投資達到近3,000億日圓（約25億美元），為2007年以來的新高。當中國大媽狂掃日本的廁所板及電飯煲之際，外資覬覦的卻是日本酒店。過去一年日本酒店業錄得多宗巨額收購，外資如新加坡酒店投資信託亦加入戰團，收購位於東京的兩家酒店。最近美國私募基金 Bain Capital亦買下坐擁29間酒店及浴場的江戶溫泉控股，據報作價達500億日圓（約4.2億美元）。日圓貶值間接減輕了外資的投資成本，而且日本酒店在2013年總回報率達8.1%，亦高於美國、新加坡等地的6%至7%，使之獲得國際投資者青睞。
隨着旅遊業相關投資大幅炒上，基本面的利好因素如中國豪客消費已開始反映在估值上；另一方面中國經濟放緩，相關動力亦可能下降。旅遊業未必能成為日本經濟的引擎，卻可能是復甦的打火器，有助鞏固市場的投資信心。然而，日本經濟要重回正軌，還要看日本人何時擺脫通縮陰影，重新消費，帶動通脹回歸。
撰文：張柳影
